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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回嫌她太小了,這回她沒搞錯,是年齡。 (9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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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。她略一遲疑,最後一咬牙,獨自出了宮。

驚魂未定的碧悠喝了一口熱茶,正在講事情的經過。

“辛夫人剛一走,奴婢看到她抖了一下帕子,聞到一股異香,就失了知覺。”

然後辛夫人的丫鬟扶起碧悠,來到一口井邊。拿出刀想劃花了她的臉,再扔進井裏。

後頭的經過是青姑姑所說,她一直派了人跟著碧悠,不然也不可能及時救下她,並捉住犯人。

“她不是真正的丫鬟,是個死士,被我們的人一捉就服毒自盡了。屍體被淑妃要了去,能不能查到什麽,奴婢就不清楚了。”

這件事,在雲翅按例來他們院子時,由碧悠告訴了她。再由她傳回去告訴了青姑姑,青姑姑第一時間就通知了長樂宮。

通知了長樂宮,後頭的事就不由他們管了,只按計劃派了碧悠出去。她出門的時候穿了丁靈的舊衣裳,加上青姑姑恰好去葉良娣的院子,所以書蘿只看到背影,真的以為是丁昭訓出了門。

他們竟等不及出宮,直接就想在宮裏幹掉自己。丁靈苦笑,她何德何能……

忽然眼睛一亮,“殿下一定有消息傳來了,而且是好消息。”

否則對方為什麽會對付她,一個小小的昭訓,沒有殿下,她什麽都不是。只有當殿下寵愛她的時候,她才有價值。

青姑姑微笑著點頭,“奴婢也是這麽想的。”

書蘿也被青姑姑一並送入長樂宮,其他的事他們只能等待,誰也不敢向長樂宮打探消息。

書蘿以為,丁昭訓是個運氣極好的人,沒什麽特別之處,卻能被殿下寵愛。她一身榮華富貴全系在殿下的身上,殿下有事,她必然是最急的一個。特別是聽到有人覬覦,加上她並不聰明,說不定就會上當。

可沒想到,她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狠厲角色,都怪她太過大意。

丁靈若是知道定要大大的苦笑一聲,她到底做了什麽了,人人都當她是笨蛋。她不笨,真的,只是沒什麽地方需要她用腦子罷了。

四皇子的消息果然傳了回來,八百裏加急,同時送來的還有首領兒子的首級和一封密函。

皇上收下密函後,宣稱部落裏的紫晶寶珠是假貨。是他們用來糾集牧民的手段,真正的紫晶寶珠一直都存放在後宮的內庫裏,並當著群臣的面,將假的紫晶寶珠擲於地上,摔的粉碎。

至於四皇子,受傷倒是有,但並不嚴重。他機緣巧合之下深入草原,又意外結識一小群自由的牧民,用他們當向導,畫下了相當大面積的草原地圖。

這地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,草原的部落跟他們打仗,最大的優勢就是熟悉地形。人人騎馬,打得贏就搶,打不贏就跑,特別是跑起來,一陣風一樣,實在是很難追上。

要說價值,地圖的價值尤在消滅一個部落和拿回紫晶寶珠之上。皇上龍心大悅,越過三皇子,直接封了四皇子為善王。至於其他的賞賜,更是如流水一樣擡到了康正宮。

太子宮裏的辛良娣死了,得了急病,一個晚上人就沒了。辛大人和辛夫人去寺院給女兒燒香做法事,在回來的路上因為驚馬落入山間,死無全屍。

辛家幾日之間死的死,亡的亡,如曇花一現,傾刻間敗落的幹幹凈凈。

長樂宮裏,書蘿早已面目全非,渾身血汙看上去就像一具死屍。只有胸口的微微起伏,在提醒大家,她還活著。

“還是不招嗎?那就上路吧。”

如果丁靈在場,一定會發現淑妃此時漫不經心的表情,幾乎和四皇子一模一樣。人人都說四皇子不知像了誰,其實他像極了真正的淑妃,只是知道的人不多罷了。

立刻有人上前給了書蘿一刀,然後拖走屍體,清理地面。淑妃就那麽看著,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
辛家的事當然是她幹的,既然皇上默許,她還有什麽好留手的。敢對付她的兒子,那就是在挑戰她的底線。

至於背後是皇後還是太子,反正她上的眼藥已經夠多了。貴妃也不可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,兩個女人在沒有通氣,甚至沒有對一個眼神的情況下,迅速判斷出現在的局勢,往死裏吹枕頭風。

太子被命令交出內庫,由禦用司接手。他們會專門選出幾個人管理內庫,然後三個月一輪,怎麽看都像是皇上不放心太子。

太子哪裏敢交,裏頭被貴妃換走的東西,可不止一顆紫晶寶珠。這一交,他的罪名就算是坐實了。

可皇命難違,他根本找不到理由推托。

只有一個辦法,他的眼睛越來越亮,帶著瘋狂的光芒。

只要他坐上皇位,別說內庫,天底下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,自然他說是什麽便是什麽。如此一來,沒人敢逼迫他做任何事,他再也不用提心吊膽。

☆、雙雙被廢

皇上在批閱奏折,杜仁如往常一樣站在角落裏,時時註意著皇上的動靜,以便有什麽需求可以第一時間上前伺候。

“梆梆梆”

不知什麽東西叩在了房梁上,發出奇怪的聲音。杜仁嚇的仰頭查看,這個時節會有啄木鳥,不至於吧。

皇上臉色未變,開口道:“你出去把著門,不許任何人進來。”

殿門剛一關閉,一個黑影就從暗處轉了出來。

“這是最近兩天太子殿下接觸過的名單。”

“將他們控制起來,朕親自審問。”

丁靈的作息終於恢覆正常了,知道殿下沒事,只是受了輕傷無法疾行,過些日子自然就回來了。

碧悠很是心疼,同時也很緊張,“昭訓這幾天可要多吃些,特別是滋補的湯水,您瘦了這麽多,殿下回來說不定會打我們的板子。”

還瘦,這是什麽眼神啊,一個冬天窩在屋裏,貼了一身肉膘,她覺得自己都快胖成球了。特別是那件帶兔毛圍領的衣裳,穿上就象一只胖乎乎的肉湯圓。

總的來說,康正宮的氣氛還算輕快喜悅。殿下提前封王,又立了大功在回來的路上,不管受不受寵,至少他們都是王爺的女人了。

葉良娣最近非常老實,因為辛良娣的死,很是刺激了她一下。之前的囂張和不可一世,終於在事實面前低下了頭。

事實就是,誰都大不過王權,不管淑妃還是殿下,想讓你死的時候,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。想讓你的家族覆滅,也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。

她沒有參與其中,但不代表她什麽都沒看出來。隱隱約約,她知道一點點書蘿的計劃。還在暗中竊喜,她和書蘿一樣,真的以為丁昭訓那麽笨,一定會上當的。

青姑姑親自給丁靈送來了新上貢的布料,給她栽新衣。殿下馬上就要回來,丁昭訓應該穿的漂漂亮亮的去迎接才對。

丁靈覺得自己的新衣夠多了,但宮裏對新衣的概念似乎和她不太一樣。正聊著殿下會喜歡什麽樣的花色,雲翅匆匆走近來,小聲道:“太子宮門緊閉,皇後被押入冷宮。”

這話沒有避開丁靈,甚至沒有避開屋裏的兩個丫鬟。碧悠費了好大的勁才抓緊手裏的布料,沒有掉到地上。

時間倒回到昨天晚上,皇後一根白綾想把自己吊死,卻半道被人救下。清冷的月光下,宮殿裏沒有燈火,只有月光。

將皇上站在殿門的影子拖的長長的,更將他臉上的慍怒之色襯的清清楚楚。

“朕不會讓你死的,你死了就永遠是朕的皇後,你以為,朕會讓你死嗎?朕的康兒是不是你害死的,朕的皇後是不是也是你害死的……”

皇後上吊未死,卻也勒傷了嗓子,根本說不出話來,只能發出“桀桀”的怪笑。

聽到康兒,她抖了一下,聽到皇後她又抖了一下。

她清楚,皇上口中的皇後絕非指她,在他心裏,從來只有一個皇後,就是死去的元配妻子。

皇上看著她,抽出她爬向自己時,緊緊抓住的衣角。

“朕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,承認這一切,自請廢後。否則,就讓你們周家和你的兒子,為你陪葬。”

皇上走了,沒有去任何娘娘的寢宮。而是在自己處理政事的地方,坐了整整一宿。

他的妻子,他已經很久沒有想過了。當初她嫁給他的時候,他不過是個不受寵的皇子。她帶給他的溫暖,他至今都記得。

他們的第一個兒子,他真正的嫡長子,那個孩子長的多像他啊。

那麽貼心的好孩子,他卻沒有機會與他多相處幾天。康兒慢慢長大,他也被推入爭奪皇位的漩渦之中。

他一想到這一切都是康兒的,他便覺得自己充滿了力量。

當他終於登上皇位,卻看到康兒冰涼的屍體時,他有多麽愛這個孩子,就有多麽恨他的皇後。為什麽,身為一個母親,卻保護不了自己的孩子。

怨恨堆集在他們之間,讓他們的隔閡越來越深。皇後再次懷孕,讓他親口允下承諾,若是個兒子,便要立他為太子。

這是他身為一個父親欠康兒的,所以他答應了。

生下女兒的當天,皇後身死。

隨後是僅存的一個兄長對他瘋狂的反撲,這次的戰爭中,有人用身體為他擋致命的一箭。那個人,就是周氏的父親。

後頭的事,順理成章。

反正,沒人能取代他心中的皇後,那麽誰來坐這個位置,又有什麽所謂。

天亮了,一夜之間,皇上仿佛老了十歲。

杜仁心驚膽戰的遞過發燙的帕子,皇上放到臉上,深深的一吸氣。帕子拿下了,精神煥發的皇上又回來了。就好像剛才露出的老態,是人看花了眼一般。

“皇後娘娘派了人過來,說有話要說。”

杜仁說話的時候全程低著頭,然後就聽到皇上“嗯”了一聲。

未央宮裏,皇後娘娘一身素白布衣,頭上釵環全無,臉上粉黛未施。蒼老慘白的臉色顯露出她真實的年紀,讓皇上心裏略有些不舒服。有一種,他們竟然都老了的微妙感覺。

皇後跪在殿內,她聲音跟磨過的砂紙一樣粗礪,“皇上答應老婦兩個要求,老婦便獻上認罪書和自請廢後的折子。”

皇上沒說話,只是冷哼了一聲,皇後便開口,“第一件,讓我的兒子活下來,哪怕您將他貶為庶人,圈地自封也請讓他活下來。”

“他也是朕的兒子。”

一句話,皇後便明白,這是答應了。

“第二件,老婦自知有罪,但請看在老父的面子上,放周家一條生路。”

“你是你,他們是他們,為人臣子,自有國法管著。”

意思是說,他不會因為皇後一事牽扯到周家,但周家自己找不痛快,可就怪不了別人。

皇後苦笑,就算是她最後的懇求,姿態放的如此之低,他也不肯簡簡單單的答應下來。

用懷裏掏出一封折子,還有鳳印。放到自己身前,然後慢慢站了起來,後退幾步。

“來人,送周氏去冷宮,未奉召不得走出半步。”

於是,同一天裏,皇後被廢,太子被廢。一個打入冷宮,一個宮門被封。

宮裏的事便是這樣,起初一絲風聲都沒有,傾刻間鬥轉星移,一切都變了模樣。

發生之時,也是一切塵埃落定之日。

太子最大的優勢,就是他的身份,他是嫡長子。一個沒有任何立場的人,也會天然的傾向他成為繼承人。

可現在,他的母後被廢,而且是以謀害先皇後的名義廢除,永無翻身的可能。那麽,他便永遠也沒資格成為皇位的繼承人。

皇後想自殺,就是希望給兒子保有一個身份。可惜,皇上是不會讓她如意的。

周家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,忠勇侯卻第一時間站出來,大表忠心。

既然救不了他們,那麽,至少要救自己,周氏一族上百口在梁都聚集,總不能都賠上去吧。

丁靈叮囑院裏的人看緊門戶,不要這個時候弄出什麽亂子來。其實不用她說,誰又敢這個時候出去找死。

她天天對著畫譜白描,自覺有些能耐了,便開始描殿下的小像。結果描來描去,神態她肯定是夠不著的,就是形態也差的太遠,氣的她直哼哼。

隨著碧波“嗷”的一嗓子,然後沖進屋裏報喜,丁靈手裏的毛筆一下子掉到地上,滾了那麽幾滾。

她的嗓音都是顫抖著的,緊緊扣住自己的衣襟,“真的嗎?”

當然是真的,殿下已經回宮,此刻正在前殿與皇上說話,一會兒還要去長樂宮請安。然後……就該回家了。

“穿這件,這件顏色好……”

“穿那件,鑲了兔毛的昭訓穿上特別好看……”

丁靈還在發楞的功夫,兩個丫頭已經為她穿什麽迎接殿下,而快吵起來了。

“你們都出去。”

啊……

好吧,也的確只有丁昭訓自己本人才知道殿下最喜歡什麽樣子。

殿下踏入宮門的那一刻,葉良娣站在最前面,後頭按份位站著奉儀和昭訓。再往後,是青姑姑帶著眾位宮婢,給回宮的殿下磕頭請安。

這麽多的人,他只一眼就看到了那抹水紅色的身影。

水紅的雲紋袍子,緊緊掐在她的腰身上,領口一圈密密匝匝的白色兔毛,配上她似有水波蕩漾著的眸子,就象雪地裏一只可憐兮兮的幼獸,惹人憐愛。

還披著一條披肩,直接將她從頭包到腳,隨著風輕輕卷起邊,好像隨時能飛走似的。

恨不得立刻走上前,抱到懷裏,好好愛憐一番。

“我不在的時候,都辛苦了,這個月的月例雙份,都散了吧。”

四皇子,不,現在應該叫善王了。一手撫額一模累壞了的模樣,另一只手直接揮退了下頭烏壓壓跪著的一群人。

☆、嬉戲

丁靈走的很慢,漸漸落到了人群的後頭。也有和她懷著相同心思的人,比如高昭訓,她本就站在丁靈左右,見丁靈放慢了步子,她也慢下了腳步。

“啊……”

丁靈一聲驚呼,已經被人從身後抱了起來。她小臉微紅,雙手自然而然的鎖到他的身上。

“你男人站在這兒,你還打算往哪兒跑……嗯。”

鼻息噴到她的臉上,癢癢的,惹的她笑了起來。忽然就大著膽子努力擡起頭,在他耳邊悄悄說了一句。

“我這身衣裳如何……”

“不錯。”

到底想搞什麽鬼。

“您猜猜這衣裳裏頭是什麽……”

“是什麽……”

四皇子的氣息已經開始不穩了,眼神也漸漸幽暗下來。盯著她,就象一頭野獸盯住了他的獵物,帶著勢在必得的氣勢。

“什麽都沒有。”

一字一頓,丁靈的聲音就象一根羽毛,撩撥到他的心裏,攪得他體內的情/欲似濺沫卷雪,旋轉如飛的漩渦。

後頭便是丁靈的輕笑和殿下忽然加快了的步伐,高昭訓神色覆雜的看著這個男人抱著這個女人,從頭到尾沒人看過她一眼,就好像她是透明的。

雖然聽不到他們說了些什麽,但想必是閨房之樂。她握在手裏的帕子,不知不覺落到了地上。

這一身的盛裝打扮,這一臉精心描繪的妝容,都化成了利器,插到她的心裏,鮮血淋漓。

“寶貝,寶貝……”

“殿下……”

“叫我的名字,叫我猊。”

“猊,我……啊……”

不知她想說的什麽,已經不重要了。最重要的是,他回來了,她心裏空掉的已經被填的滿滿的。

一個在想,這個男人,看似全須全尾的回來了,誰知在外頭那麽多的日與夜,吃了多少苦又挺過了多少的煎熬。她愛他,那便表達出來,讓他知道,她能為他做任何事。

一個在想,這個女人,要有多麽的愛他,才敢做下如此大膽之事。冒天下之大不韙,只是因為她心裏只有他。

這一夜溫暖如春,火熱如夏,寸寸銷魂蝕骨。

快到早晨,兩個人才相擁著睡去。還有許多想說的話,不要緊,他們有的是時間慢慢細說。

“這張雲豹皮掛在你屋裏。”

“是您打的。”

面對丁靈天真的笑,終是憋不住了,“草原上可沒有雲豹,是戰利品,跟我打的差不多。”

“那就不是您打的,誰知道哪個臭男人坐過,我不要。”

也對,那就這對紫金杯吧。

這個部落曾發現過一處紫金礦脈,所以族中藏有大量紫金的用具。這對紫金杯倒精致的很,而且是擺件,放在多寶閣上很是炫目。

還有大量的皮毛,精美的紫金器具,丁靈都快看不過來了。

“淑妃娘娘那兒您送了沒有,還有王將軍府上。這麽些皮毛,我也穿不完呀。”

“放心,都有,穿不完就送到你娘家去,你不是有弟弟了,當姐姐的不該賞賜點好東西嗎。”

可以送回娘家,那您早說啊,她一點也不嫌多。

看她變來變去的小眼神,四皇子笑的直聳肩,“我的玉指是個小財迷,看來以後要多攢點家業,才夠你敗。”

借著過年的功夫,丁靈將給娘家的賞賜派人送了去。得了一封回信,馬氏說以後再不許這般把東西往娘家送,他們什麽也不缺,讓她只顧好自己,千萬不要仗著寵愛就惹殿下生氣。

“看看,看看,說的好像我多壞似的,我敢惹您嗎?您一瞪眼睛,我都該嚇死了。”

丁靈氣哼哼的向殿下投訴,身子直往他懷裏拱,象絞股糖似的扭來扭去。

殿下幹脆抱了她作勢要往床上滾,嚇得她又趕緊跳下來。一個在前頭跑,一個在後頭追,嘻嘻哈哈更添了幾分新年的氣象。

“這是你畫的?”

追到丁靈的書房裏,書桌上還擺著四皇子回宮那天丁靈畫的畫兒。這幾天事連著事,她便沒有收拾。碧悠更不敢隨便動她桌上的東西,只收了滾到地上的毛筆。

這張畫兒,就一直保留到了今天,然後被無意闖入的殿下看到。

這這……

丁靈真想找個地縫鉆下去,她結結巴巴半天,最後幹脆用強的,想搶過去撕了。

她哪裏搶得到,殿下一個眼睛就能將她給逼退了。

“畫的是誰?”

勉強能看出是個男人,但這臉怎麽這麽長呢,還有眼睛,瞇成這樣,象個變態。嘴巴抿的緊緊的,不像個好人。

還能是誰啊,丁靈心想,她總不可能去畫個太監吧。

“您認不出來?”

畫的也沒有那麽差吧,這模子分明就是殿下呀。

難道是……

四皇子哭笑不得,這丫頭居然把他畫成這樣。折吧折吧往懷裏一收,丁靈急的跳腳,嚷著快給她。

“好,馬上就給你。”

四皇子一把抱住她,就勢坐到書桌前的凳子上,按住她的屁/股就是一通打。

丁靈“啊嗚”一口咬到他的腿上,感覺到他一抖,手便不客氣的摸了進去。用小舌頭在他腿根處輕輕一舔,再翻身去看他。

“你……”

忍無可忍,無須再忍。

被整的哭爹叫娘的丁靈,將自己緊緊卷在被子裏求饒。

聲音膩的象加了糖的雪花,又軟又糯,“好殿下,好哥哥,就饒了奴家這一回吧。”

“饒你可以,不過呢……”

唉呀呀,一下子又簽下許多不平等條約,真個是自己作死。

四皇子已經封王,按皇上的意思,只等王府建好便可出宮。王妃一事便被提上日程,淑妃叫了兒子過來商量。

得知四皇子來長樂宮,在小廚房裏燒火的旦珠仗著有點身手,拼死沖了出來,撲到他的腳邊,嘰嘰咕咕說了一大通。

四皇子驚訝的看著她,在草原小半年,他倒是能聽得懂他們的語言。他記得這個女人不是送給父皇了嗎,怎麽穿成這樣,又從長樂宮裏跑出來。

待明白是她鐘意自己,不願入父皇的後宮時,有些煩燥的將她踢開。

“你不過是個俘虜,獻給父皇是給你母親的部落一點顏面罷了。既然不願意,那就去死吧。”

他才不在意一個俘虜的死活,他們在邊關搶掠又害死了多少大梁的百姓。若知道她這麽麻煩,早就當場砍了,省得一路帶回來浪費口糧。

旦珠不敢置信的看著他,她被抓住的時候,以為必有一死。沒想到不僅沒死,這人還命人伺候自己,好吃好喝送到梁都。

她一開始並不知道此人的身份,當她在被關押的地方無意得知,此人竟是四皇子,她的心便活泛了起來。

他必是對自己有情的吧,嫁給他總比去陪一個老頭子強。她才大膽喊出要嫁四皇子的話來,哪怕被陷到長樂宮為難,她也以為,只要四皇子回宮,便能救她脫離苦海。

為什麽會是這樣呢,她想不明白。隨後就被幾個婆子拖了下去,關入柴房。皇宮裏想治死人的方法很多,都能讓你看起來象是正常死亡。

一個俘虜因病暴斃在皇宮裏,人們連談論的興趣都沒有,悄無聲息的連朵浪花都打不出來。

杜仁特意報了旦珠之死,包括她在長樂宮裏攔下四皇子一事。這一幕被太多人看到,一字一句都瞞不住。

杜仁只開了一個頭,皇上就停下了手裏正在批閱的奏折,顯然也是在乎的。聽到最後,才微不可聞的點點頭。沒有任何評語,杜仁卻知道皇上這是滿意的。

果然人老了,心思便不一樣了。杜仁時時提醒自己,千萬要小心小心再小心。

淑妃拿著畫卷,如今兒子身子好了,又立了功。想攀這門親事的人家也多了起來,以前都說不想女兒嫁入皇家,免得受苦受憋屈。這會兒又巴巴的送了畫卷過來,生怕自己的女兒挑不上。

一個當母親的,最得意的便是此刻了。四皇子看她高興,不忍打斷她,任她濤濤不絕說了許多。

這才慢條斯理道:“這些事,我會跟舅父商量的,左右還早,不急於一時。”

“早,怎麽會早,現在議親,等到發嫁也是一二年後的事了。”

到時候他都已經出宮了,府裏沒個主事的人,像什麽樣子。

“定個人容易,以後覺得不合適了,想推就難了。”

四皇子看著母妃,眼神裏有什麽東西在流動。淑妃很熟悉,因為當年的皇上,眼裏也曾有這樣的光。

皇後被廢,皇上明言暫時沒有另立的打算。太子被廢,幾無東山再起的可能。剩下的,都是皇上的兒子,誰又比誰差在什麽地方了。

二皇子有軍功,他難道就沒有嗎?

二皇子有受寵的母妃,他難道就沒有嗎?

二皇子有的,他都有,二皇子沒有的,他也有,未尚就沒有一爭之力。

淑妃心中突突的跳著,放下了畫卷,覺得口幹的厲害。待兒子走了,才回過神,一口氣飲盡了杯中的茶水。

☆、拒絕

王將軍也十分關心四皇子的婚事,選誰人當王妃已經不是單純的選個樣樣皆好的姑娘這麽簡單。

更要看姑娘背後的家族,能不能為他們所用。

“你雖有戰功,缺點也明顯,便是起步的晚了。許多有利的資源已經被人搶去,剩下能拉攏的人已經不多了。好在太子被廢,又騰出許多人來,二皇子已經開始下手,我們也不能幹看著。”

王將軍的提議便是與周家結親,四皇子一聽便直接拒絕了,連理由都不想聽。

無法,只好王夫人出面,進宮去說服淑妃娘娘。

長樂宮裏,王夫人正在陳述利弊,“雖說有廢皇後一事,周家名譽受損。但他們在文官這邊的勢利卻是無人可及,這麽多年的經營,加上廢太子一事並沒涉及周家,他們幾乎是毫發無傷。”

“更何況,不是我們求娶,是周家主動提及結盟一事,條件便是迎娶周家大小姐。周筱婉是梁都有名的大美人兒,大才女,多少人家夢寐以求的兒媳婦,就算出了廢後的事,也擋不住求親的人往家裏湧。”

裏裏外外,王夫人說盡了好話,就差沒說周家有文,王家有武。四皇子只要娶了周筱婉,文武兩邊皆有人,這以後的事,還用說嗎。

淑妃動了心,又將兒子召到長樂宮。

丁靈見殿下每回從長樂宮回來便臉色不虞,心裏也知道,這是母子倆因為王妃人選一事起了爭執。

她什麽也不敢說,她的身份說什麽都會被人解讀為別有用心,幹脆就這麽捂著耳朵,閉著眼睛過吧。

可她終究是沒法置身事外,長樂宮的王姑姑親自來接她去見淑妃娘娘。丁靈十分忐忑,別說打扮,甚至臉上都不敢施半點脂粉,生怕她看了心煩。

淑妃是個十分聰明的女人,雖然她的聰明常常被壞脾氣掩蓋住了,一看她穿著最普通不過的衣裳,頭上只敢簪一朵絹花,就知道她在怕什麽了。

長嘆一口氣,讓王姑姑賜了座。

“你不必如此,你是我兒子喜歡的女人,我沒那麽神經質,非要跟兒子喜歡的人作對,最後傷到母子情份。更何況,她要是真不喜歡女人,我反要愁死了。”

之前兒子死活不肯要女人伺候,已經有不好聽的話傳出來了。若不是她以雷霆之勢,打死幾個嚼舌的,怕是早傳的不像話了。幸而,後頭寵幸這個丫頭,雖說專寵也不是什麽好事,但總比之前的事要好的多。

就是這丫頭的家人,心眼太多,竟然編出這麽一段故事來騙她。若不是兒子求情,罷了罷了,今天叫她來是有正經事,以前的事不提也罷。

丁靈更不知道該說什麽了,她微微張嘴,雙眼睜大看著別人的時候,就象一只咩咩叫的小羊,也難怪總有人誤會她是個笨蛋。

讓她勸殿下娶周筱婉為王妃,丁靈的嘴張的更大了,驚訝的不知道要怎麽表態才好。

淑妃面皮微微發紅,若不是兒子態度堅決,她也不想來請一個小小的昭訓幫忙。

實在是兒子的脾氣,幾乎沒人勸得動。還是康正宮的小青說這丫頭頗能拿得住殿下的脈,她這才想試試。實在是時間不等人,再拖下去,周筱婉許了旁人,上哪兒再找一個這麽合適的幫手。

“你也知道,猊兒快要出宮了,怎麽可能開了府卻沒個女主人管家。周筱婉這丫頭我特意見過一回,溫柔賢慧又識書達禮,她肯定會善待你的。幹嘛不結這一份善緣呢,她承了你的情,以後也能過的松快些。”

“是,淑妃娘娘教誨,必牢牢謹記。只是殿下他,不太愛跟我說外頭的事,也從未問過我,就怕貿然提起,他只會嫌棄我多事,並不會真的聽進去。”

丁靈這樣說,倒叫淑妃好受了些。兒子果然還是這樣,誰的話都不聽。若真的某天對個女子言聽計從,她反倒要難受了。

“無妨,我也不過是白囑咐一句,你找機會提上一提,他聽不聽並不怪你。”

丁靈感激涕零的走了,回了屋卻是心頭百般滋味湧上來。

只是,殿下為什麽不願迎娶周筱婉呢,他們前世不就是夫妻嗎?難道,殿下不喜歡她?

待殿下再來,她結結巴巴裝著不小心提及周筱婉,殿下立刻就放下了筷子。

“是母妃找你了吧,他們可真是心急啊。”

“你不喜歡她嗎?”

“你呀,心裏就只有情情愛愛,就沒點別的嗎?”

殿下看著她笑,眼裏卻有絲絲隱藏的憂慮。這憂慮讓丁靈害怕,不自覺的想要抱緊他。

“我都聽你的,不管別人說什麽,我只相信你。”

“我不想娶周筱婉,和上輩子的事無關。太子新廢,便娶周家人,迫不及待的接手太子原有的勢力,看在父皇眼裏,成了什麽。更何況,周家若真有這份能耐,為何太子會被廢。”

“可見,決定權並不在任何人的手上,而是父皇的手上。”

不愧是皇子,簡簡單單幾句話,將現在覆雜的局勢和他的選擇,解釋的清清楚楚。

看她崇拜的目光,四皇子受用的同時,也有一絲不安。他還是欺騙了她一件事,不想娶周筱婉並非和前世無關,相反,是極有關系。

但這件事他不想提及,就是面對玉指,他覺得可以無所保留的女人,他偶爾也會有想隱藏的事。

聖乾宮裏,杜仁照常說著宮裏發生的日常。比如二皇子進宮看望貴妃娘娘,送了金陵新出的玉顏膏,讓貴妃娘娘頗為歡喜。

三皇子恪守本份,除了身上的差事,輕易不會去摻和別的事。

四皇子還是獨寵一個昭訓,還拒了周家的聯姻。最近聽說太子的長子有些不好,還派人包了些藥材和滋補的東西進去。

“去傳。”

皇上沒明說,但杜仁猜到是傳四皇子。

四皇子來的匆忙,見過禮便規矩站著。他自小便不是個喜歡與人親熱的,更不會象他的哥哥們一樣撒嬌,往往一副小大人的樣子,等到長大了,還是這副模樣,真是半點沒變。

“聽說你給平順宮裏送東西了。”

太子被廢,東宮自然不能再叫以前的名字,被改為平順宮。平心靜氣,柔順有加。

“是,川兒病了,兒子給他送些藥材進去,省得下頭的人不經心。”

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,顯然沒覺得自己做錯了。

“聽說還給他們送別的東西了。”

“嗯,就是些日常用品。他們現在,被克扣的厲害。”

貴妃掌管後院,可不就是克扣的厲害嗎。從來是錦上添花,落井下石,貴妃深得其中真味。

“父皇,大哥雖然有錯,但大嫂何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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